江萬里(1198——1275),字子遠(yuǎn),號古心,今都昌縣陽豐鄉(xiāng)府前江家人。
祖父江轔,一生隱居,教授鄉(xiāng)里。父江燁,宋理宗時登進(jìn)士第,曾任教授、都尉、知縣、江南東路提舉常平司、西路提舉茶鹽公事、大理司帥參等職,一生專治程朱理學(xué)。雖在“慶元黨案”蒙難之時,亦仍暗中堅持傳授程朱學(xué)說,母陳氏,理學(xué)名儒陳大猷之女,陳灝之姊,萬里家學(xué)淵源,幼年在祖父所建的書館內(nèi)讀書,神雋鐸穎,連舉于鄉(xiāng),后從父教,學(xué)《易》經(jīng),稍長,赴白鹿洞書院深造,后又游學(xué)于隆興府東湖書院,朱熹弟子林夔孫為師問學(xué)。
宋嘉定十五年(1222年),江萬里貢入大學(xué),太子趙昀(宋理宗)極為賞識,曾書“江萬里”三字于幾硯之間。寶慶二年(1226年)以舍選登進(jìn)士第,所作策論,《郭子儀單騎見虎》文中表露對郭子儀的膽識和愛國情操仰慕之情,主考官閱卷為之動情,欣然批道:“立意新而措詞妙,高古文也。”寶慶六年,以舍選出身,任池州教授。后召館試,歷任著作佐郎,權(quán)尚左郎官兼樞密院檢詳文字。
嘉熙四年(1240年)出知吉州軍,其所作《勸農(nóng)詩》云:“父老前來吾語爾,官民相近古遺風(fēng)。欲知太守樂其樂,樂在田家歡笑中。”從政之余,特別熱心教育。
淳祜元年(1241年)于吉州州治廬陵縣城東贛江之心,創(chuàng)建白鷺州書院,廣泛收藏圖書,收授門徒。奏聞朝廷,理宗御書賜匾額“白鷺州書院”。當(dāng)時書院沒有另任山長,他自主其事,自為諸生講授,忘其為大府。后人為他立碑,表彰他的辦學(xué)功道:江萬里創(chuàng)白鷺書院,使“縉紳(即官宦代稱)德之,吏民憐之,悍卒(勇猛之人)化之”。第二年,遷直秘閣,知隆興府,又在隆興府建宗濂精舍,廣聚生徒,講學(xué)其中。奏聞朝廷,理宗又親賜書御書匾額。這期間,他還囑告南安知軍林壽公在其軍治大庾縣源三先生祠(祀周敦頤,程頤,程顥)擴(kuò)建為周程書院。因辦學(xué)成績卓著,于淳祜三年遷考功郎官,兼直秘閣,主管健康府崇禧觀。不久,改任紹興府千秋鳴禧觀,后又以駕部郎官召,遷尚右兼侍講。
五年(1245年)三月,與理宗談?wù)撝T事得失,曾說:“君子只知有事非,不知有利害。”他秉性耿直,剛正不阿,十一月上書彈劾林光遷等依權(quán)附勢之徒。十二月不顧主降派反對,勸說理宗啟用趙葵主持兵事,陳韋單主持財政,使主戰(zhàn)派一度得以執(zhí)掌朝政,為此屢遭主降派攻擊。六年,他升遷監(jiān)察御史兼侍講,未幾,又升殿中侍御史。這時的江萬里,“器望清峻,論議風(fēng)采,傾動于時。”但忤者嫉妒,謗言興起,言其母病未能及時到家送終,使其遭受酷罰,坐廢十二年。
寶祐三年(1255年),由于陸德興為江萬里辨白而得以啟用,任福建轉(zhuǎn)運使。開慶元年(1259年)正月,投入京湖宣撫大使賈似道幕下任參謀官。十月賈似道入相,萬里同時入朝兼國子監(jiān)祭灑,侍讀。
景定元年(1260年)入對。遷刑部侍郎。不久,升吏部尚書。次年(1261年)。進(jìn)遷端明殿學(xué)士,同簽書樞密院院事兼太子賓客。這年,萬里已年逾六十,是賈似道府中之任職最久者。他開始雖府仰默客,為賈似道所用,但他秉性耿直,臨事不能無言。賈似道惡(討厭)其輕發(fā)(輕率,說話不夠慎重),經(jīng)常觸怒賈似道,故第每次都不能久在其位。這年。又因言論而被解職,只以端明殿學(xué)士提臨安府洞霄宮。至景定四年,才以原職出任福州知州兼福建安撫使。景定四年十一月,度宗即位,詔求直言善諫之士,召江萬里回行都臨安。咸淳元年(1265年)二月,任萬里同知樞密院事,兼參知政事,又與賈似道同朝。賈似道擅政后,位極人臣,極力推行賣國張,使疆土日削,國勢日危,萬里不能耐何,便于同年七月,奏請歸田,未允。十二月,賈似道辭職要挾度宗,度宗涕泣,欲拜留,萬里當(dāng)即以身掖帝云:“自古無此君臣禮,陛下不可拜。”又一次觸怒了賈。帝在講筵,每問經(jīng)史及古人姓名,賈不能對,萬里常從旁代答,使賈積怒而謀逐出萬里。江萬里與賈似道每每相忤,不得已四次上書求退,于咸淳三年出知太平洋州兼江東特運吏,后又轉(zhuǎn)湖南任安撫吏,咸淳五年,又自湖南召拜參知政事,封南康郡公,剛到任,又拜左丞相兼樞密使。六年,蒙古軍圍攻襄陽,萬里屢請派援軍救護(hù),賈似道不許,于是萬里又因此被委以觀文殿大學(xué)士出知福州兼福建安撫吏,萬里堅持,依舊職提舉洞霄宮。
咸熙九年,江萬里以七十六歲的高齡,奉旨再度出任荊湖南路安撫使兼知潭州。此時,其再傳弟子文天祥任湖南提刑。同年夏,天祥去潭州會見萬里,師徒兩人,感情深厚,天祥敬佩仰慕江萬里的學(xué)問道德,風(fēng)度氣慨,常比之為范仲淹、司馬光。萬里亦素知天祥氣節(jié)。語及國事萬里慨然說道:“吾老矣,觀天時人事當(dāng)有變。吾閱人多矣,世道之責(zé),其在君乎,君其勉之!”天祥感動不已,流涕再拜而去。咸淳十年正月,江萬里以年老多病辭去湖南職,依舊以大學(xué)士提舉洞霄宮。是年,元軍大舉侵宋,而權(quán)臣賈似道輩不理朝政,江萬里觀大勢巳去,補(bǔ)天無力,以疾退居饒州芝山,鑿池芝山后圃,名其亭曰“止水”,借物明志,表示將于此以身許國。
德祐元年(1275年)二月,饒州被元軍攻破,江萬里從容坐守以為民望,及元軍將至其第,萬里執(zhí)門人陳書器手與之訣別,流著淚說:“大勢不可支,二雖不在位,當(dāng)與國家共存亡。”言畢,偕子江鎬及左右相繼從容投水死,一時尸積如疊。后來,張世杰(南宋抗元將領(lǐng))收復(fù)饒州,得悉其事,奏報朝廷,朝野聞知,為之震動。“余朝大夫其所識與不識者,聞之莫不傷心流淚”。文天祥有祭文云:“星折臺衡地,斯文去矣休,湖光與天遠(yuǎn),屈注滄江流。”恭帝也輟朝志哀,并詔贈太傅、益國公,后加贈太師,謚文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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